2009年5月25日 星期一

【簡單生活單車坊】事情其實沒有想像中可怕!


當年在金門浦頭山營區的寢室



移防歐厝國小(當時已廢棄)做訓練,上階梯後向右走到底就是我自闢的「防空洞寢室」


你猜這是哪裡?

22年前,我在金門當兵,連隊駐地是浦頭山(接近古寧頭附近的一個高地),後來也有一段時間移防到歐厝,連隊在這兩個地方都遇到一些鬼故事,即使這麼多年了、記憶猶新,有時候我也會拿那些鬼故事跟朋友分享。

重新回憶那些遭遇,雖然是說故事,有時候還是會讓我起一身雞皮疙瘩,聽故事的人典型的反應就是:「好可怕喔,那你當時有多害怕?!」


我的工作內容之一是每天傍晚要走路(後來買了輛二手單車代步)到營部拿公文、口令、信件等等回連上,那段路要穿過一大片密不透光的竹林子,九月天金門風開始吹得緊,弄得竹林子搖曳晃動、嘎嘎作響,說真話,初幾回我真是害怕,過了竹林、穿過西浦頭村,還要經過一個夜裡看起來昏暗的可以的小廟,然後是一片四處散落的墳墓地,直到上了金寧公路心裡才踏實一點,要命的是回程還要再玩一次!!

有一回,回程正準備轉入竹林子前,左手邊是一片半人高的高粱田,因為路基低,高粱桿子的稍頭其實比我人還高,突然聽見有幾個人的腳步聲從高粱田裡頭「差差差差」地快速向我的方向衝過來,就在感覺很接近的剎那,我舉高隨身的軍用手電筒,然後轉身大喊:「誰?」就喊那麼一聲後,什麼聲音都沒有了,連風都好像停了、周遭靜得可怕,我拿跑百米的速度,穿過竹林、衝回連上....。其實那竹林子路上兩個月前才出過命案......。

在浦頭山的某一個夜晚,一個阿兵哥半夜想小解,為了不想走那到廁所的一段路,就直接到坑道附近雜林子裡的空地上方便起來,結果他小子看到一位沒有下半身的白衣姑娘一路飄來,嚇得他沒來得及揣上褲子,就邊走邊尿地衝回班寢室...,後來有幾夜,其他幾個班兵也碰上了,沒人再敢往那地方去....。軍隊裡忌諱講這種事兒,沒多久,那個排的排長就帶著那幾個兵到附近的李光前將軍廟上香!後來就再沒見到了

某月,連上到南雄師屬地某處下基地,我帶著十來個兵駐守原地,月黑風高的某個夜晚,老共大量的機帆船在海岸外騷動,撥撥撥撥的馬達聲實在擾人清夢,我偷閒寫家書,弄到半夜才睡,因為士官長隨連隊出去了,小小寢室就我一個人,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,隱隱約約聽到大隊人馬好像兩人一列地通過寢室前的沙礫地,刷刷刷刷的聲音,聽得出來是大皮鞋底和沙礫摩擦的聲音,我半醒地唸著,媽的,大半夜吵人啊,才不過一兩秒的時間,我已經意會過來,連隊出去了,那來的大隊人馬啊?立刻我從床上彈起來,著裝完畢,戴上小軍帽,坐在桌前等天亮........!

退伍那年,連隊移防到歐厝村,因為村子裡的人不是移居台灣、就是遷到南洋去發展了,歐厝國小已經廢校,正好作為我們的訓練基地,因為連上的人輪調得很快,那時候、我已經算得上是連上的老人了,也是連長跟前的紅人,雖是小小士官,幾經折衝,也讓我弄到個ㄇ字形的防空洞當自個兒的寢室,ㄇ的兩邊是出入口、有兩個鐵欄杆門,中間那一條大約有三、四公尺長、一米半寬,桌子是就地釘出來的,幾塊空心磚鋪上一片木板就是我的床。

某個晚上,半醒半寐間,我感覺自己的身子突然從床板上懸浮起來,然後就是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迴轉,看見有個灰黑的人影、面容模模糊糊的、向我走過來(顯然他可以穿過我上了鎖的鐵柵欄門),我喊了聲:「幹什麼」,對方不回話,突然我就舉起手掌打了一個掌風出去,接著那個人影竟然也就散了。就在那一剎那,我的身子再度一百八十度迴轉、然後落在床板上,接著眼睛就睜開了。

其實我的寢室關了燈是不見五指的,我點亮了燈,四周看看,就再睡了,隔天早上傳出來,前夜有好多處「騷動」,所謂是「鬼影幢幢」,「狗螺」吹得兇,負責營區巡邏的內衛兵、親眼看見一個白色鬼影飄進我的寢室...........!!後來阿兵哥清理防空洞旁邊的雜草堆,發現了一個古墓碑,這才發現原來隔著一道牆,我每晚跟一位清朝的古人共眠!

如果您也想問我當時有多怕,實話說,是害怕,但是身處那個境地裡,日子久了,也就沒什麼感覺了!但是現今說起當年那些經歷,閉上眼睛、說到某些當口、還是會不寒而顫!這是怎麼回事呢?

原來「想像」是會欺騙人的,「想像」會誇大我們的實際感受!

當我們面臨生命中某些轉折點的時候,東想西想、來來回回想,就是覺得有很多可預知、不可預知的困難,尤其是對不可預知的恐懼,一不小心就會把我們完全給綁住了!大多數人寧願選擇被趕鴨子上架,或是被逼上梁山,就是不敢下個自己的決定!事還是那麼一回,意義、感受卻是全然不同了!

真的!離開想像,事情其實,既不可怕、也不困難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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